人民交通雜志訊 大海如灰藍色的麻布一樣,伸展出去,通往遙遠的天際線。一人,一船,一帆,是一個白色的小點,在海天處飄蕩,孤獨如影隨形,時間仿若靜止。
算起來,韓嘯在海上航行已經一年了。他已經看過了大海的各種模樣,美麗的、寧靜的、溫柔的、冷漠的、狂暴的,甚至兇殘的。最初的浪漫和無拘無束之感褪去后,留下的更多是理性的思考,關于大自然,關于成長,關于家人,關于夢想。
他在瑞典買船,開啟海上回家之旅,穿過了波羅的海、英吉利海峽、直布羅陀海峽、地中海、愛琴海、紅海、亞丁灣、直到阿拉伯半島東南沿海的一個國家——阿曼。此時,北印度洋的西南季風已來,海上氣候變幻,不宜東行。也因全球疫情暴發后各國政府的管控措施,從埃及的港口出發后,他不能再進港上岸,如今韓嘯已在海上漂流了兩個月。他需要在阿曼等過了八月后啟航,跨印度洋到印度,再經馬爾代夫到斯里蘭卡,從馬來西亞到泰國,到越南,最后回國。
他想念家鄉的妻子和小女兒。
賣房成為“船長”
在大部分人的眼中,韓嘯應該算是一個比較叛逆的人。或者換句話說,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會毅然去做。
高二那年,韓嘯不顧父母的勸阻,從老家四川成都偷跑到青島投靠朋友。那時沒有謀生的技能,于是在異鄉街頭吹奏手風琴賣藝。工作后逐漸有了積蓄,韓嘯又跑去毛里求斯開了間客棧。
客棧開在了非洲東部海邊,在客棧里,他常常能遇到從歐洲開著帆船去赤道附近港灣度假的客人。韓嘯會帶他們去潛水、跳水,他們也會給韓嘯講從歐洲開船過來的經歷。韓嘯常常想,他們是海里來的客人,從海里來,到海里去,無拘無束,他也想像他們那樣去見識海岸線遠處的世界。最初這只是一個念頭、一股沖動而已,后來日復一日,這念頭就跟荒原上的野草一般瘋長。
兩年后,韓嘯在毛里求斯的客棧關閉了,他轉行做起潛水教練和導游,并開始計劃實現腦海中的航海夢。2018年下半年,韓嘯在美國學習全球航海執照ASA106級別的課程。開始前,韓嘯只跟教練確認了一件事——這張駕照,能不能跨洋航行?得到肯定答復后,韓嘯決定全力以赴。
2019年年初,韓嘯妻子為他生下了個可愛的女兒。與此同時,購船經紀人告訴韓嘯,造船公司在瑞典斯德哥爾摩有一艘合適的現船,但是對韓嘯這樣的新手船長來說,從北歐把船開回中國肯定是一項意念和技術的極端考驗。如果韓嘯選擇繼續等待,大概兩三年以后才能排到新船。韓嘯和他的家人,在航海這個問題上,應該說已經達成了統一的意見。在結婚之前,他和妻子就說過了這個計劃,妻子十分支持韓嘯。父母得知韓嘯的決定,對韓嘯的囑咐很簡單:“活著回來。”夫婦倆都是在學生中德高望重的教師,他們的兒子早就告訴過他們:“我沒有你們這么優秀,但我也希望家人能仰望我,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的身體去掙一番作為。”
于是韓嘯賣了成都的房子買了船,成了新時代魯濱遜。35歲了,少年時出走青島的“勇”字依舊在他體內流淌。他賣房籌得的款項在買下帆船“大白”之余,還能支付路上3個月的開支。其余經費,韓嘯打算上路了再想辦法。自那時起,沒有航海經驗的韓嘯就斬斷自己的退路:“選這條路時,我就不停給自己說,要么死在海上,要么全部完成。”所以在波羅的海風暴里,他向大海祈求一處溫暖的海域葬身——他可以喪命沒有怨言,只求不是在這么冷的海水里。
第一次航行的“生死劫”
韓嘯給自己的帆船取名“大白”,并獨自一人對大白進行了改裝。整理了國內帶來近80公斤的設備后,韓嘯開啟了人生的第一次航行。在瑞典南部接上了副手老顧,二人開始了從歐洲駕船回中國的旅程。他們計劃穿過波羅的海航線后進入德國基爾運河,隨后穿越英吉利海峽進入大西洋,沿西班牙海岸線進入地中海,最終在2019年11月抵達土耳其。
由于經費緊缺,韓嘯的船上沒有安裝衛星通信設備。2019年4月的最后一周,當船在波羅的海航線上越行越遠,離岸的韓嘯和老顧脫離了海岸線,也丟失了網絡信號,暫時消失了。初春的波羅的海,嚴寒仍在,船艙里燒水壺里的余水經過一夜都會被凍成冰水。每天早晨,韓嘯和老顧都要到甲板上除掉夜晚結的一層冰,避免船體因低溫凍傷。在船艙外活動,他們都要穿兩件羽絨服才能保暖。
很快,韓嘯和老顧遇到了航行中的第一次“生死劫”。韓嘯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下午,“大白”的螺旋槳被魚線纏住,韓嘯穿著潛水衣跳入海中清理魚線,刺骨的海水讓他頓時想起電影《泰坦尼克號》里杰克和露絲在相似緯度的冰海里訣別的場景,他突然領會到那是何種痛苦。下水不到10分鐘,返回船上半小時后,韓嘯仍然冷得止不住發抖。6時許,船上攜帶的迷你測風儀顯示,風速從5~7米/秒急速拉升到13米/秒,隨后直逼15米/秒,最終飆過儀器所能顯示的數值上限。一片雷暴出現在他們的航線上,等韓嘯察覺時,調轉方向也已經跑不過了。無奈之下,他們只得選擇迎上去快速穿越。
船駛入風暴里,天已經逐漸黑下來了。船從一個兩米多高的浪頭上落下來,又被另一個新涌起的浪接住托起,兩米多高的海浪夾著大風大雨拍打著船體。韓嘯不知道下一個浪從什么方向來,但它們都會打到船上,打進船艙里。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天上沒有月亮,漆黑的海面沒有標志物,和夜空和在一起,讓人辨不清方向。韓嘯讓老顧躲進了船艙,他把自己通過一條安全繩固定在了駕駛臺上,他感覺自己快要站不住了,但他必須在艙外的駕駛臺站著。每過一個浪,他都萬分小心——危險蟄伏在浪把船體托起再扔下的一瞬,如果發動機被拍打受損沒有得到及時修復,船失去固定動能,他和老顧就會像杰克一樣葬身在北緯40多度低溫刺骨的海水里。
無法把控的還有落下來的雷電。一個閃電落在不遠的海面上,看起來近在咫尺。“就像一個人在荒野上奔跑,雷擊在你身邊不停地打、不停地閃。死亡近在咫尺,閃電實在太近了,觸手可及的感覺。”后來死里逃生,這個沒有求生欲的夜晚,被韓嘯用視頻記錄下來發到抖音上。
那則抖音視頻下,隔著屏幕面對一種全未觸及過的生活,看客們感到好奇:韓嘯如何在這場與大海的搏擊中獲勝,順利活了下來?有人問韓嘯當時在海上如何躲避雷電,也有人問,萬一從船上掉下,該如何求生?韓嘯回答這些評論:“聽天由命,魂歸大海。”
“電閃雷鳴里,我許了兩個愿望,最直接的:不要被雷劈中了,這樣死得不好看,還有就是,我不想死在這么冷的海里。”韓嘯如實相告,在海上遇險,無法奢求征服自然,即使如他般高壯的成年男子,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祈求上天溫柔相待。
兩個小時后,韓嘯駕駛著“大白”開過雷雨區,整整十個小時才完全駛離風暴。“感謝大海不殺之恩。航海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嗎?是的。但是大海有浪漫的一面,也有兇狠殘暴的一面,這對人的意志是一種折磨。不理性面對做好充分的準備,自己要付出的代價也會是巨大的。”
這是韓嘯離開航海課堂的第一次航行,也是這片大海給他上的人生第一課。
亞丁灣上孤獨的航行者
航程進行得越深入,韓嘯越發現,航海對人身體和意志的折磨是長時間、反復的。在大海間航行,意志力持續被摔打。它不像跳傘,恐懼在下墜的數十秒間集中襲來,人用幾十秒的時間去克服恐懼。而大海給人的折磨,是“給你一點希望,又捅了你一刀”。
開過風暴,韓嘯在地圖上找了一個臨近的碼頭準備停靠。想起靠岸后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折騰了一夜的兩人有說有笑。可臨進碼頭,韓嘯和老顧才發現碼頭太窄,船開不進去。兩人被擋在海里進不了港。剩下的油只夠入港,這意味著他們必須全憑海風駛向下一處港口。可船開到半路,風突然完全停了,原本計劃當天下午抵達下一處港口的他們,在原地又等了一天的風。
就這樣,進入波羅的海航線后,韓嘯和老顧在海上漂流了整整3天3夜,手機沒有信號,也沒有救援。終于他們得到運氣眷顧,在第4天順著新起的微風,緩慢地漂流到丹麥一個工業港停靠。第二天,老顧告訴韓嘯,他決定回成都了,受不了了。經過多番挽留,老顧又跟著韓嘯航行了一段。最終,“大白”抵達荷蘭時,老顧還是決定下船離開,船上只剩下了韓嘯一人。
他獨自駕駛帆船繼續航行,從鹿特丹港出發,開往比利時。韓嘯說,他能理解老顧,此前的經歷讓他們的內心崩潰了無數次。之前兩個人能輪崗,可以得到足夠的休息,現在只有韓嘯一個人,航道情況和天氣需要隨時觀察。在2019年9月份穿越地中海的航程中,鬧鐘在9天時間里,每天晚上被設置成20分鐘響一次,韓嘯的睡眠時間被分割成了無數碎片。又由于資金緊缺沒有置購自動駕駛裝置,韓嘯只能邊把著方向盤邊抱著鍋吃飯。一個人的航行,確實孤獨又窘迫。
從韓船長的視頻看,帆船旅行是一件相當浪漫的事,有一望無際的深藍色的海,有永遠吃不完的海鮮和看不盡的日出日落。但韓船長自己卻說,航海并不休閑。停靠在法國某個小鎮時,他爬上山峰望著茫茫的大西洋,突然生出了“什么都沒有”的虛無感。獨自航行幾天幾夜,天空飛來一只鳥或者船艙里出現一只蒼蠅,他都覺得無比親切。他要忍受孤寂,也要做好應對惡劣天氣的準備。韓嘯不由得感慨:如果孤獨能評級,一個人航海,不知道能得到怎樣的評分。但他不希望得知結果,因為他樂在其中。
當然,孤獨之外,這段旅程本身也讓韓嘯體驗了很多。每到一個國家他都會停留、休整幾天,感受當地的特色與風俗文化。他曾在海邊挖生蠔挖到鐵桶裝不下,吃巨大新鮮還便宜的帝王蟹吃到飽,偶爾海釣到美味的大魚,在各種海潛水、看到各種難得一見的海底奇觀,還看到了電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的熒光水域。最美的朝陽、落日和星空……韓嘯隨身攜帶的運動相機gopro里,記錄著旅途上許多美妙的時刻。
亞丁灣是國際航海危險區域中評級最高的海域,也是他航行的必經之路。聽說恐怖分子會有一些炸船的行為,他從埃及港口出港的時候,旁邊的帆船就有遭到這樣的襲擊。過亞丁灣前,韓嘯有很大的心里負擔,為了安全,韓嘯本想著找個大型運輸船把船運過亞丁灣,但土耳其沒有運輸船能運送韓嘯的帆船,又不能一直停留。離家太久,女兒也在慢慢長大,想家的心也總是抑制不住,所以韓嘯決定冒險過亞丁灣。
今年4月1日在埃及加里布港停留后,帆船再沒靠過岸。他的上一次補給是在非洲東北部的吉布提共和國。依靠代理公司駕駛小船運輸,他獲得了50升飲用水、4千克面粉、80個雞蛋、2千克牛肉、5千克土豆和一些水果蔬菜。他準備把腦袋別在腰上,過亞丁灣。
亞丁灣在國際航海界被認為是最危險的海域——北面是恐怖襲擊猖獗的也門共和國,南面是以海島著稱的索馬里聯邦共和國。雖然這片水域只有53萬平方千米,但紅海與阿拉伯海之間的海水正好在此對流,因強烈的蒸發作用與季風影響,這里每年只有春天才適合帆船航行。良好的天氣是他出發的前提,而這也是海盜尋找獵物的最佳時機。他手無寸鐵,出發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這趟行程,要么生,要么死,沒有中間值。
韓嘯是在北京時間5月3日凌晨通過亞丁灣的。那時他距離索馬里最近的海岸線已有200海里,快艇最快也要10個小時才能到達此地。耗費那么大精力搶劫一艘帆船,韓船長判定再愚蠢的海盜也不會做這樣一件不劃算的買賣。另一個重要標志便是地圖顯示他已進入阿曼領土。在途中,他遇到一艘氣派的阿曼海岸警衛隊戰艦,上空還有直升機盤旋。通過對講機,對方問了“你從哪里來”這些基本問題后又問:“你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尋常的軍事活動?”
事后韓嘯才猛然想起在埃及港聽說的一件事。一個從阿拉伯海進紅海的美國帆船水手告訴他,他過亞丁灣時,曾有一艘商船在相距幾海里的地方被炸毀。聯想到阿曼軍艦的問話,韓船長一陣后怕。“原來遇襲的幾率這么大,我只是幸運地避開了。”
真實情況遠比他在視頻上展現的驚心動魄。十天九夜的連續航行對他來說就是一場漫長的折磨——除了遇到中國軍艦的兩小時他擁有安全感,其它時間他都神經緊繃、草木皆兵。每一天他都期待日落,因為只有隱藏在黑夜中靜悄悄航行才能降低被海盜發現的風險。而在白天,他必須百分之百打起精神用望遠鏡四處觀望。一旦在航線外發現海盜常用的小船,緊張的氣氛就會瞬間蔓延開來。有兩晚,韓船長在偏離主航道行駛時,都在也門方向四五海里的地方看到過不尋常的光亮。貨輪會走商道,漁船會有拉網作業的動作,而那艘小船一動不動。韓船長緊張了,他一面加足馬力往前沖,一面緊盯那束光亮,每隔兩分鐘觀察一次它的移動狀況,“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韓船長將這些驚心動魄的時刻描述為“凌遲”。“從看到燈到遠離它的一個小時,人都是惶恐不安、要死不活的,你會覺得刀在你身上一刀一刀剮。”這次難忘的經歷,也讓韓嘯成為了“首位單人駕駛單船穿越亞丁灣的中國人”。
為了慶祝脫離險境,韓船長給自己做了一頓豐盛的米線:紅海的吞拿魚肉松、俄羅斯的魚子醬、一個雞蛋、幾片黃瓜,韓船長將它命名為“Victory”(勝利)。他在船頭升了國旗、唱了國歌,連蹦帶吼一陣后,他暗暗下定決心:這地方絕對不走第二遍了。
茫茫海域偶遇“奧特曼”
4月23日,韓嘯自吉布提港起航。25日,偶遇我國海軍護航編隊銀川艦(舷號175)和微山湖艦(舷號887),當天,微山湖艦正在執行第1303批護航任務,準備與巴拿馬籍商船在該海域匯合。這是韓嘯帆船旅行一年多來第一次遇到中國船,他嘗試著用手持通話器向護航編隊喊話。
“中國海軍887艦,中國海軍887艦,這里是中國帆船深藍號。”
“沒想到在25日早上,我突然聽到一聲中國話:‘您好!’,在那一刻,我就覺得妥了、安全了,很自豪!”韓嘯說,他的帆船叫“大白”,但是遇到更大的“大白”后,就有了一種安全感。“在這個海域中,只要看到一艘掛著中國國旗的軍艦,我相信每一個中國船員的感受和我都是一樣的。”他說,“我當時出于本能感謝他們守護中國人的尊嚴和財產。”
不論是在最初的波羅的海、大西洋沿海還是地中海,韓嘯都有嘗試呼叫中國船只,但沒有奢望過能夠呼叫到中國的軍艦。“在一年多的經歷中,我沒有一次能呼叫上。”他說,“亞丁灣本來就是一個是非之地,很混亂也很危險。能突然聽到中國海軍強有力的回復,這種感受是很難拿言語去描繪的。這讓我感到,我們老百姓和中國軍隊之間的距離,可能只有一句短短的電波那么近,這是心和心之間的距離。”
得知韓嘯的航向一致后,微山湖艦主動邀請其加入編隊,但因帆船航速較慢無法跟上編隊只得遺憾告別。
“呼叫到中國軍艦的那一瞬間,真的很激動,就像突然遇到了‘奧特曼’!至少那幾個小時是受到保護的!”韓嘯說。
與微山湖艦告別不久,韓嘯又遇到正在附近海域航行的編隊指揮艦銀川艦。中國海軍175艦發來了回應:“深藍號,這里是中國海軍175艦,請問你叫我們是否有事?”
“(我是)帆船深藍號,我從吉布提前往阿曼,我將按照商船的貨運航線向東方航行,向您報備。”
“這里是中國海軍175艦,收到。我在此區域進行護航,如有需要幫助,請在16頻道呼叫我,祝你航行愉快。”
他立即向銀川艦表達了感謝:“謝謝銀川艦!感謝您在此區域,捍衛我們中國人的尊嚴以及財產,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通話結束后,韓嘯激動地對著鏡頭說:“這就是最好的安全感,這才是我們中國人的尊嚴!我其實幻想過無數次,在亞丁灣能不能遇到中國軍艦。在吉布提港停留的幾天時間里,我看到了美國和日本的軍艦,心中一直在期待以怎樣的一種形式和我們中國軍艦相遇。”
5月14日,他將視頻發布在網上,短短三天,幾百萬觀眾觀看了這個視頻,并認識了這個35歲的孤膽水手和他的“深藍號”。與韓嘯通話的銀川艦信號兵周宇得知這次對話成為網絡熱點并得到無數網友點贊后自豪地說:“每一位在亞丁灣的中國同胞,都是我們血脈相連的親人,也是需要我們守望呵護的家人。”
對于此次相遇,韓嘯又錄制了一段名為“談巧遇祖國戰艦的感受”的短視頻。他在視頻中說:“亞丁灣(航程)700海里,可能我和他(護航編隊)相遇的時間只有短短2-3個小時,就給了我足夠的自信。當你看到(懸掛)中國國旗的軍艦,那種自豪感是油然而生的。”
做一朵奔涌的“后浪”
問到為什么要航行時,韓船長的理由也顯得特別質樸:因為活在內陸的他在小時候就特別羨慕那些在海港里來往的帆船。這種愿望我小時候也有無數個,只是長大了,我就忘記了。而韓船長,則駕駛著自己的帆船“大白”,航行了幾千海里。
他自稱自己是航海新手,卻去了無數地方;他穿越了英吉利海峽,從葡萄牙的里斯本來到阿曼。對于我們而言,這些地名只是中學地理課本上的必背題,背不下來就會被扣分,韓船長卻去經歷了它們。
在他抖音點贊最高的是他做帝王蟹的一段視頻。在這個視頻里,海鮮帝王蟹鮮嫩多汁,韓船長刀工熟練,還懂得加入檸檬去腥,甚至其中一鍋帝王蟹還被船長加入了火鍋底料進行烹煮。就這么一個簡單的視頻,卻獲得了幾十萬的點贊。原因是,當船長做好螃蟹,把它們端出船艙,來到甲板上,目光所及之處,是汪洋,是千帆,是白色的城市。
互聯網上,每天都有人刷新韓嘯的抖音主頁,祈求他平安出現,為他加油。某種意義上,這個名為“韓船長漂流記”的視頻頁面,成了互聯網上一處樹洞。看客里,一些尚未踏入社會的年輕人將視頻里韓嘯的生活視作未來生活的樣板,也不乏自覺因現實負累,無法脫身完成夢想的男男女女。打開韓船長的視頻,看他搏擊大海,暢游世界,仿佛他不是一個人旅行,而是領著屏幕前千千萬萬個被世俗和責任所束縛、沒能夠實現夢想的自己,滿載著他們的夢搖晃起航。
(任如玉整理)
5月3日晚,一條名為《后浪》的視頻在朋友圈刷屏。在“五四青年節”前夕,國家一級演員何冰以老一輩的口吻向中國的年輕人們表達羨慕、認可、鼓勵等多種情緒,引發了強烈共鳴:
《后浪》
那些口口聲聲“一代不如一代”的人,應該看著你們,像我一樣。
我看著你們,滿懷羨慕。
人類積攢了千年的財富,所有的知識,見識、智慧和藝術,像是專門為你們準備的禮物。科技繁榮、文化繁茂、城市繁華,文明的成果被層層打開可以盡情地享用,自由學習一門語言、一門手藝,欣賞一部電影,去遙遠的地方旅行。很多人,從小你們就在自由探索自己的興趣,很多人在童年就進入了不惑之年,不惑于自己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人與人之間的壁壘被打破,你們只憑相同的愛好就能結交干萬個值得干杯的朋友。你們擁有了我們曾經夢寐以求的權利,選擇的權利。你所熱愛的就是你的生活,你們有幸遇見這樣的時代,但時代更有幸遇見這樣的你們。
我看著你們,滿懷敬意。
向你們的專業態度致敬,你們正在把傳統的變成現代的,把經典的變成流行的,把學術的變成大眾的,把民族的變成世界的,你們把自己的熱愛,變成了一個和成千上萬的人分享快樂的事業。向你們的自信致敬,弱小的人才習慣嘲諷和否定,而內心強大的人從不吝嗇贊美和鼓勵。向你們的大氣致敬,小人同而不和,君子美美與共,和而不同,年輕的身體容得下更多元的文化審美和價值觀。有一天我終于發現,不只是我們在教你們如何生活,你們也在啟發我們,怎樣去更好的生活。那些抱怨“一代不如一代”的人,應該看看你們,就像我一樣。
我看著你們,滿懷感激。
因為有你們,這個世界會更喜歡中國,因為一個國家最好有的風景,就是這個國家的年輕人。因為有你們,這世上的小說、電影、音樂中所表現的肯春,不再是優傷迷茫,而是善良、勇敢、無私、無所畏懼,是心里有火,眼里有光。
不用活成我們想象中的樣子,我們這一代人的想象力,不足以想象你們的未來。如果你們依然需要我們的祝福,那么——
奔涌吧,后浪!
我們在同一條奔涌的河流。
我們常說,一個好的時代,是讓人有選擇的權利。韓嘯一往無前地追逐夢想,不僅因為個人身上所具有的勇氣與堅持,也因為他處在可以讓他自己有選擇生活方式的時代,一個背靠強大祖國的時代。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可能沒有韓嘯的勇氣和堅持,但并不妨礙我們去欽佩這些像藝術家一樣的生活勇者。他們心里藏著一團火,也讓路過的人看到了光。我們被這束光感染著、激勵著,希望將自己的小生活過得精彩一些。正是因為有了這些,也許終有一天,我們都能像韓嘯一樣,抵達夢想的遠方,自由做一朵奔涌的“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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